木子

【莫强求/狗柯】梦和两个世界

发现本18线透明选手一直对绝美人机恋没什么抵抗力……

一发完，HE，cp:莫强求 狗柯

据说梦见的事情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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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培强在地下岩浆口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。

很年轻，外表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，穿着一身便装，有一头及肩的白色头发，随意地扎了个马尾。他耳朵上别着通讯器，瞳孔是红色的。看五官像是英国人。

照着刘培强的审美，还是挺好看的。

这里是一处火石制作基地，地底岩浆被抽出作为制作火石的原料，因此处处是重型机械。运作时的嘈杂声音不绝于耳，很刺耳，很难受，空气又因为岩浆的缘故有些闷热。刘培强都忍不住皱眉，时不时伸手抹一把额头上的汗。男人却很平静，一动不动地盯着汹涌狂躁的岩浆，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尊雕塑。

所以刘培强感到很好奇。

他上前去问好。男人听到他的声音，微微偏头，顿了顿，出口居然是流利的中文：“刘培强中校。”

刘培强还讶异于他为何认识自己，转念一想，木星危机之后整个地下城好像也没有谁不认识自己了。他灿灿地笑了笑，说道：“这里太热了，你怎么不去恒温休息室？”

男人却摇了摇头，回道：“我在找人。”

“找人？”刘培强感到很疑惑，“这里还能找什么人？”

这里是岩浆口，按理来说是安置重型机械的地方，平时很少有人来，像现在这地方也就只有刘培强和面前的男人。他还能找什么人。

男人笑了笑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，而是换了个话头，向他伸出手，自我介绍起来：“您好，中国棋院的技术顾问，可以叫我AlphaGo。”

 

他声音很奇怪。这是刘培强发现的第二个突兀点。

描述不出的奇怪，很……生硬？大概是这样。他的中文字正腔圆，毫无口音，连语调都不甚变化。他的声音乍听很正常，甚至很有磁性，可仔细一琢磨，这好像和正常人类的声音有一丝细微的差别。

不过刘培强倒是没在这个点上多做停留。他又问AlphaGo：“你在找谁？”

AlphaGo这次却沉默了一会儿再回答。他声音还是很平静，没什么起伏，回答了一个名字：“柯洁。”

刘培强一愣，这名字他居然听过。是听韩子昂说的，韩子昂对围棋很感兴趣，进入空间站之前他也时不时和刘培强下上一局，在一边下棋一边聊天的时候就说到过柯洁。韩子昂说他很厉害，年纪轻轻就拿了世界第一，特别有意思的一个年轻人

他笑了笑：“你找他做什么，下棋？”

AlphaGo却摇头，也没说什么，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：“我找他很久了。”

面前的人神情还是没怎么变，语气里却多了几分落寞。其实刘培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出来的，明明语调还是和原先一样没起伏，声音也没怎么变，可他就是这么觉得。

刘培强便暗自揣测起来。AlphaGo像是英国人，原先肯定是生活在英国地下城的，或许是听说了柯洁的名声，或许是之前同柯洁有过交手，才会千里迢迢来北京找他。北京地下城说大不大，说小也不小，找个人倒是的确很麻烦。

刘培强也是个很善心的人，不然他也不会愿意放弃生命去拯救地球。想到这里他也忍不住喟叹自己一声，要不是moss最后启动了紧急救生舱，自己也不会活下来，回到北京地下城和自己的儿子见面。

他偏头看了看AlphaGo。遍寻不获的感觉很难受，他虽然没感受过，但当时再见到自家儿子时，他可以从刘启的眼泪中明白这种感觉。

一定很难过。

他笑道：“要不我帮你吧？”

AlphaGo愣了愣，居然笑着回绝了：“谢谢，但是不必了。”

说完他又沉默了，目光黏在岩浆上。岩浆奔涌翻腾，像是有生命一般，在地底疯狂地咆哮着，好似要燃烧一切。

看着岩浆就像看木星，或者是看太空，让人忍不住觉得自己渺小得过头，脆弱得过头。

 

但是刘培强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，做事也比较执着。既然他决定了要帮AlphaGo，那他肯定就会帮到底，即使AlphaGo拒绝了他。

他回家问moss：“可不可以帮个忙？”

刘培强回到地下城时，作为嘉奖，联合政府送了一台moss的子机给他。而令人意外的是，子机居然不是一个摄像头，而是一个人，仿生人，外表看上去和普通人无异，只是原本是心脏的地方成了一块小小的芯片。Moss住进了刘培强的家，平时可以打点家务，必要时候能催刘培强睡觉，特别有用。

Moss回答得很快：“刘培强中校，请讲。”

刘培强挠了挠头，看上去有些懊恼，道：“就是……帮忙查个人。不过你是个子机，不知道有没有权限——就是，柯洁，职业应该是围棋手。”

但moss居然很快就查到了。它把切好的补给苹果放在了刘培强面前的茶几上，一边淡淡地道：“这个人已经死了。”

 

刘培强再次回到岩浆口时，AlphaGo还站在原地，好似一直没有动过。

AlphaGo反应挺灵敏，听到脚步声就回了头。而看到是他，AlphaGo像一开始一样礼貌地笑了笑，问好道：“刘培强中校。”

刘培强快步走上去，看着AlphaGo盯着自己的双目，以为他是在期待自己的消息。他满怀歉意地笑了笑，说：“抱歉啊，其实柯洁已经——”

“已经死了。”AlphaGo打断道，“我知道。”

“啊？”刘培强愣住了，“你知道？”

“他没有抽中名额，在地下城开启时，开枪自杀了。”AlphaGo慢慢地陈述道，“他嘱咐我，下来之后要在棋院好好待着，就算他死了，他也依旧希望围棋能够继续活下去，发展下去。”

这个人真的很喜欢围棋。刘培强能够听出来。

“我把他的尸体带了下来，”AlphaGo继续道，一边伸出手，指了指岩浆，“就在这里。”

刘培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。那里除了岩浆外什么都没有。大自然的威力无边，吞噬一个人类简直是易如反掌。

“我很抱歉。”刘培强知道自己是戳到了他的痛楚。

AlphaGo摇头道：“没什么的。”他抬头，看地下城的穹顶，那里一片漆黑，地下城没有天空。他道：“总能相见的，反正。”

他的语气听得刘培强有点发怵。这个人不会想自杀吧？刘培强赶快伸手拉住他的胳膊，下意识地想说些安慰的话来，没想到手还没碰到，就被另一支手拉住了。

刘培强转头一看，是moss。

他拉着刘培强的手，目光却留在了AlphaGo身上，冷冷道：“别碰他。”

“怎么了？”他很是疑惑。

AlphaGo把头转过来，对moss笑了笑。

“他不是人，是AI，”moss说道，“他很危险，中校不要离他太近。”

AlphaGo却依旧笑着，是一个很礼貌的弧度，回道：“如果你说我危险，那你也一样，也很危险。”

Moss顿了顿，没有说什么，转身强行把刘培强带走了。刘培强被她拽得手腕发疼，自己则是满脑子问号，问那个不由分说带走自己的AI：“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
等到视线里已经看不到AlphaGo时，moss停了下来。他先是向自己的行为表示抱歉，随后在刘培强的催促下，他慢慢解释道：“AlphaGo是第一代AI，因为存在不占用资源，他无需抽签就能进地下城。”

这不是重点。刘培强问：“你为什么说他很危险？”

“因为，”moss答得很快，“他是第一个敢于忤逆联合政府的AI，以至于有人猜测他有已经通过图灵测试的嫌疑。通过图灵测试的AI的危险性，中校想必也清楚。”

“忤逆？”刘培强愣了愣，“怎么个忤逆法？”

Moss答道：“制造第二代围棋AI时，需要继承AlphaGo的所有棋谱。虽然AlphaGo几乎交出了所有的棋谱，但还有一个没交出来。他锁死了权限，目前无法破译，包括我。”

 

之后的几天刘培强还是会去那个地方，却见不到AlphaGo了。后来听说，他回棋院去做什么交接手续，把自己的职位给了比他更完美的第二代围棋AI。

过了堪堪一周，他才再次见到他。这次的AlphaGo却不是一如既往地盯着岩浆，他看着刘培强来的方向，像是专门在等他。

“刘培强中校。”一样的语调。却让刘培强的心里莫名多了一抹不安感。

“回来了啊，”刘培强拍拍他的背，“别看了，该过去的都是会过去的。”他用安慰人的方法安慰他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可能他觉得这个AI行为处事太像人类了，他忍不住。

AlphaGo笑道：“多谢。”

刘培强看着他深红色的瞳孔，隐约还能看到里面跳动的0和1。真的是很老的AI了，他忍不住喟叹，moss的红色眼睛里完全看不见0和1，当代仿生人可以做到和人类相差无几。

“我锁死了一张棋谱，”AlphaGo忽然道，“想必moss和您说过。”

刘培强点头，反问道：“是什么很重要的棋谱吗？”

“是我们下的最后一盘棋，”意外的是，AlphaGo居然很干脆地回答了，“下完之后，他便拿出枪在我面前自杀了。”

那盘棋技术含量很低，下得却很慢。他记得当时柯洁的目光是很平静的，嘴角还微微勾起，像每一次他参加比赛一样那么势在必得。可是最后他还是输了，柯洁什么也没抱怨，笑得特别开心，说，怎么还是赢不了你呢。

然后，他拿出了枪。

AlphaGo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，放在刘培强手上。刘培强定睛看了看，那像是一个哭泣的男人，穿着黑色的西装，摘下了手上的眼睛，用手抹着眼泪。

AlphaGo道：“您知道我为什么说moss和我一样危险吗？”

“啊？”刘培强微微一愣，“不知道。”

AlphaGo笑道：“因为提出送子机来您家的，是moss。”

说罢，他纵身跳进了岩浆里。

 

柯洁浑身一颤，朦朦胧胧地醒了，一摸自己后背居然全是汗。

AlphaGo躺在他身边，静静地合着双眼。AI是不用睡觉的，当然，但是柯洁总觉得不习惯，就强迫AlphaGo必须在他旁边躺着，合眼睛假装睡觉。

察觉到了柯洁的动静，AlphaGo也睁眼了，看到枕边的柯洁一副迷迷糊糊又惊魂不定的模样，他问道：“先生，做噩梦了？”

“恩？恩……”刚刚醒来的柯洁说话软软乎乎，“不是很重要的梦。”

可他下意识地抱紧了AlphaGo。

AlphaGo不清楚柯洁到底做了怎样的梦，但他看上去很害怕，于是他伸手回抱了他。他感受到怀中的躯体在颤抖，很微小，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。

“先生？”

“我没事。”蒙在AlphaGo怀里，柯洁声音闷闷的。

AlphaGo看似无奈地笑了笑，把柯洁往怀里又塞了塞：

“先生，你有点饿了。我一会儿去给你买甜甜圈，如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