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子

才不是喜欢你呢

【搬家存档】千年一叹12(结局)

结果我不是在杭州找到李通古的哥哥的,我直接奔去了安徽。七星玉衡司南指路超准但不给路程的缺陷真是要害苦我,早知道我就买个高铁票了,心疼我的油费。

孙朔停在了一个小县城的筒子楼前,朝我点点头。我心领神会,带孙朔下车上楼。在四楼一个不起眼的房门前,我停下脚步,敲敲门。想了想又加了一句:“收物业费的。”

“先生,”孙朔看着我,“这是筒子楼,不收物业费的。”

所以果不其然,里面毫无动静,我敲门敲到小指头都要肿了这门都不见开,搞得我都差不多要怀疑这里面根本没人了。我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,因为家里没人的安静和家里有人的安静是不同的。

“哎呀,”我笑笑,“他在里面嘛。”

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,我也不会客气。我拿出我的青玉白钻剑如削泥般砍断了铁门的锁,我继续敲里面的木门,道:“再不开门木门也没咯,修锁超贵的。”

片刻后,木门把手一动,吱呀一声开了。我看过去。开门的是个很憔悴的男人,满脸胡渣,形销骨立,头发蓬乱脏污满身,其脏乱差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。那男人语气颓丧地问:“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。”

我摊手道:“冷静点,我不是来追债的。”

“……啊?”

我不管他疑惑的神情,接着问:“你弟弟叫李通古?”

他愣了一下,点点头。

我悠然地走进他家中客厅,孙朔则在后面拉着他的衣领走到客厅,把他摔到沙发上,然后回去关门。我问他:“我觉得你弟弟还债挺幸苦的,你觉得呢?”

看他全身如触电般颤了一下,然后用力朝我点头,我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,问自己长得很可怕吗。

我道:“你为什么欠债?”

他瑟缩地回我:“我……赌博。”

“那,反省一下。”

他看向我,眼里又疑惑又带着点害怕。我冷笑一声,道:“愣着干什么,反省啊。”

他连忙道:“我、我以后再也不赌了!”

我满意地点点头,又问他:“你之前是不是欠了一个胖胖的大腹便便的男的十几万?”

他嗯了一声。

我又道:“我帮你打过他了,你不用还钱了。”

“啊……啊?”那人蒙圈了,“多……多谢。”

“唔,以后别让我听到李通古又因为你遭罪的消息,”我拔出剑指着他的脑袋,“不然以后用风油精洗眼睛用脖子磨剑的就是你了。”

他被我的剑吓出了一脸冷汗,战栗地回答道:“嗯、嗯。”

我便收起剑,慢悠悠道:“以后你要好好工作,自力更生,不要赌博吸毒……”我朝孙朔挥挥手,孙朔便会意去开门。

看到我要走了,那人忽然说:“请等一下。”

我闻言看着他。

他期期艾艾地补道:“我其实……不止欠了一个人钱……”说完他小心地抬起头来看我,看到我慢慢冷却的眼睛,他又迅速低下头,又道:“借了十几个人吧,加起来少说也有八十多万……”

哇这个人超麻烦的掐死算了。

我并没有牺牲自己的钱给他还债的意思,所以说如果我要让李通古远离危险,我至少要去打十几个人吗,那我差不多会累死吧。我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,转身走了。临走前我留了一句:“自己过不好还连累别人的,都叫做蛀虫。”

门砰地一声关上了,他身体一软,摊在了沙发上。





李通古醒来的时候脑子有点迷瞪,全身上下却钻心地疼。他努力回忆起自己晕厥前发生了什么,依稀想起最后一刻一辆张扬的红色车闯入眼帘,又听见两声重重的撞击声,自己便再也没有知觉。

他全身上下都用不上力,只有头勉强可以转一下。他尝试着左右扭扭脖子来松动下僵硬的筋骨,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:“你醒啦。”

李通古一时半会居然想不起这是谁的声音,便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

循声扭头,他看到赵政正坐在身边,把手提电脑放在床头柜上办公。李通古想了想,道:“是你救的我吗?谢谢。”

赵政关了手提电脑,转身来对他道:“没事。你饿了吗,要不要我去医院食堂给你弄点粥?”

李通古摇头道:“谢谢,我不是很饿。”

赵政便点点头,又支支吾吾地问他:“话说……那些家伙为什么会打你啊。”

李通古一愣。

赵政见他不回答,以为戳到了他的痛处,又连忙道:“额,我就是好奇。如果你不想答的话就不答了。”

李通古道:“也不是什么大事——就是我哥哥在外面欠了很多债,躲债去了。我帮他还债,还不上而已。”

“啊?”富二代赵政对这种世界离得很远。

李通古叹了一口气,接着道:“大概从十年前就开始了吧,哥哥因为赌博欠下了大量的赌债,跑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躲债。我当时还在一个大公司就业,因为欠债的找上门,工作就丢了,精神也变得有点不正常……后来是朋友照顾,去大学当了老师,就一直工作帮哥哥还债。”

赵政皱起眉头看着他。

李通古接着道:“虽然当上大学老师之后他们也会来找我……”

“先生,”赵政打断他,“你为什么要帮他还债呢?你也可以躲起来,可以说你和他毫无关系,你为什么要帮他还债呢?”

“啊,”李通古顿了顿,灿灿笑道,“哥哥小时候对我挺好的,我不希望他因为这种事情毁掉。”

赵政道:“所以你就毁了你自己吗?”

李通古一下被噎住了,便搪塞道:“知恩图报总是好事啊。”

赵政叹了口气,换了个话题,道:“我偷偷看了一下先生的论文,先生不介意吧。”

“哦,不介意的。”

赵政拿起一篇论文,一边看一边问:“先生之前在别的公司工作的时候,当的是什么?”

“额,”李通古想了下,“一开始当的是文员,一年之后因为业绩不错,本来可以升经理,但是因为我哥……”

“李通古先生,”赵政忽然严肃起来,“你哥哥欠了多少钱?”

“诶?”李通古有点摸不着头脑,“我依稀记得是八十四万吧……”

“我帮你还了,你来我公司工作吧。”

我一进门,就听到这么一句。

 




其实赵政刚刚做了一个梦。

梦里依旧是古代的亭台楼阁,宫殿楼宇,可赵政没有梦到那个帝王,他的眼前只有那个文人。赵政看到文人的眼角已经攀上的细纹,手指也显得十分枯槁,身上穿着白色的丧服。赵政猜想,这可能已经是许多年以后了。

文人一直低着头,仔细地写案几上的竹简。桌上的油灯燃尽了好几次,身旁的侍从也换了好几轮,可文人削瘦的身影一直没有动过,只是有时会扶一下额头思考,或是把鬓边的碎发理到耳后。时间好像在他身上静止了。

他案台上不断送来新的竹简,他没有抱怨,只是默默写完再换。他的眼里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,沉静如水。

赵政觉得,他身上白色的丧服有些过于刺目了。

窗外渐渐泛起白光,不知不觉已是黎明。文人这才停下笔,抬头看了看窗外,又伸了个懒腰。文人慢慢站起来,拿起柜台上的象牙笏,理理服装上的灰尘准备出门。

不知为何,文人行到门边时,竟回了头。他的脸上无悲无喜,眼睛却直愣愣盯着赵政的方向。

等看清了他的脸,赵政一下子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
“李……”赵政尝试着说话,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不住颤抖,“李通古?你是李通古?”

文人显然听不到他的话。可文人笑了。他笑得极其明亮,好似春日的风。

然后,赵政便醒了。

明明什么都没发生,可当赵政目光触及病床上的李通古时,心里忽地涌出一阵子愧疚,而且是一阵毫无来由的、来势汹汹的愧疚,让他一下子喘不过气来。

 




两天后,李通古准备出院了。我帮他办出院手续,而他正坐在医院外的榕树下,阳光透过绿叶斑驳地照在他身上,显得整个人暖洋洋的。

办好了,我走到他身边坐下。李通古见我来,就道:“谢谢你,赵蔼。”

他这样叫我我还反应了一会儿,而后笑道:“小事。”

他看了看表,对我道:“一会儿赵政先生就要来接我去机场了,以后我就在北京了。你要好好念书,以后找个好工作。”

他提醒了我我纯情小学弟的设定,我赶快入戏:“老师这样说,那我绝对照做——不过话说,老师你真的打算去他家伙手下工作?”

“恩啊,”李通古笑道,“人家帮了我一个大忙,我总要知恩图报不是?”

闻言,我只得苦笑点头。

我知道李通古会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,因为李斯就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。

仅仅是秦王的知遇之恩,他可以害死自己的师兄,让自己一辈子都背负着恐惧,也可以到死也不肯担上自己谋反的罪名。为了一点小小的恩遇,他什么都可以毁掉。

眼前的李通古似乎是想起了什么,急急忙忙地从公文包里摸出苍生令递给我,说:“这个还你。”

阳光照在白玉制的苍生令上,刺目得让人想落泪。

我道:“我说过我送你了呀,老师。”

“可这么贵重的东西,我不能收下的。”李通古用力摇摇头,“你还是收着吧,不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送人啊。”

我的手触上苍生令,冰凉的感觉从手上传遍全身,让我好似被冻住一般。李通古疑惑地看着忽然定住的我,关切地问:“你没事吧?”

我却一下子抓紧了苍生令,把它用力地朝地上摔去。明明被我颠过那么多次都没事的苍生令,这次却摔碎在地上。我看着它的随便慢慢由白变成红,红得好似血液般扎眼,而后慢慢升华在空气里,什么都没有剩下。

那个颜色我见过。两千年前秦国的铁蹄踏碎了我的家时,父母把它交到我手里,那时的它身上沾满了血,也是这般的红色。

“啊,”李通古被我的行为震惊,“你在做什么呀?”

“没事,老师,”我朝他轻轻一笑,“碎了才好呢。”

李通古本还想再问,一阵车门开关的声音却打断了他。他回头,看到赵政已经开车停在他们前面,下车来喊李通古。

李通古便道:“我该走啦。”

说罢他站起身,朝我挥挥手,走向赵政的车。我看着李通古逆着光离开自己,不知为何,我居然笑了。我轻轻道:“他敢欺负你的话,一定要跟我说。”

我忽然觉得,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。

就像两千年前我在雨里给他撑了把伞,在夜里给他燃了盏灯,在他死后冲到刑场上抱着他的心脏泪如雨下。

就像两千年后我闯进了他讲课的教室,送给他苍生令,在他离开之时我笑得明媚盎然。

可我还是喜欢他。

亘古不变的喜欢他。

 

End

-

首先谢谢一直不嫌弃我文力弱,辛苦看文的大家!

恭喜两千年后李斯和嬴政成功在一起,撒花!

恭喜赵高继续单相思吧(?)

苍生令:喵喵喵???

谢谢大家一直不离不弃,我爱你们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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